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林雾重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，“先说好，我眼光可高了。”
“再高也赔。”陆良辰看着她，嗓音带了点笑意，语气里的笃定几乎要漫出来，“这辈子，慢慢赔。”
林雾怔住，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话。
这男主脑子抽筋了？
居然会向她表白？
可这跟小说剧情里要表白的时间线相隔甚远，更是跟虐文八竿子打不着。
她在脑子里叫了声系统，系统立刻回应：
【宿主，我在。】
林雾微微咬唇，问它：“男主主动表白了，应该不能判定为偏离主线剧情吧？”
“不是我没遵守规则，是小说男主没遵守啊。”
系统的机械音似乎带着点迟疑：【理论上……只要男女主最终情感走向不变，中间的波动不算偏离主线。】
林雾懵了一瞬。
系统居然也会疑惑吗？
下一秒，系统又恢复了平时公事公办的样子：【根据剧情数据库比对，当前情节确实与原定时间线存在偏差，但核心情感走向未发生根本性偏离。】
【男主陆良辰对女主“林芜”的好感度已触发阈值，只是提前将情感具象化表达。】
林雾偷偷松了口气，指尖却更用力地掐了把掌心——
什么叫最终走向不变？这剧情都歪到奶奶家了！
原书里陆良辰对林芜的表白明明是在三年后，还是在被家族逼婚、走投无路时的权宜之计，哪有现在这样捧着真心的架势？
按这局势，陆良辰表白林芜的时间段里，小说就已经进入了故事的尾声。
可现在剧情提前了。
林雾脑子有些混乱，抬眼看向陆良辰。
对方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，眼神亮得像淬了火，仿佛笃定了她会接下这句“慢慢赔”。
这可麻烦了。
林雾心想。
她是来走虐文剧情的，拿的也不是甜文女主剧本，更不是来谈甜甜的恋爱的。
更何况，他喜欢的是“林芜”，不是她这个穿书来的冒牌货。
这时的阳光已经射了进来，落在他缠着纱布的肩膀上，倒显得那身狼狈里掺了点温柔。
“陆总，”林雾干咳一声，故意往旁边挪了挪屁股，企图拉开半尺距离，“您是不是麻药劲儿还没过去？脑子不清醒？”
陆良辰眉峰动了动，没生气，反倒笑了：“我很清醒。”
他往前倾了倾身，没受伤的手轻轻搭在床沿，“关于这件事是有点突然，我知道你不信，但我……”
“停停停。”
林雾叹息，“陆总，关于感情这件事，没有工作重要，咱们还是聊聊工作吧。”
也不管同不同意，林雾自顾自的开口：
“你目前还是失忆状态吗？你住院这段时间，城西的项目怎么办？总不能一直拖着。”
她刻意提起工作，想让他回归“高冷霸总”的本职人设。
可陆良辰的视线却像黏在了她身上，怎么也挪不开。
“一般这种项目都有专门人盯着。有人在，就出不了乱子。”
解释后，他轻声说，“现在我只想跟你说清楚。”
林雾简直想原地打个地洞钻进去。
说好的虐文呢？
男主不应该在她拒绝后冷嘲热讽，然后开启“追妻火葬场”模式吗？
怎么变成现在这样，执着得像块牛皮糖？
她又在脑子里戳系统：【这也叫“没偏离主线”？他现在这状态，跟原定剧情里那个傲娇嘴硬的陆良辰根本不是一个人！】
系统一本正经的解释：【检测到男主因“生死事件”触发情感应激反应，属于合理剧情波动。】
【宿主只需维持当前身份，正常应对即可。】
“正常应对？”
林雾看着陆良辰那双写满“等待答复”的眼睛，只觉得头皮发麻。
她总不能告诉这人“对不起，你喜欢的人是另一个灵魂，我只是个打工的”吧？
“陆良辰，”她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，“你的心意我知道了。但现在你是伤员，当务之急是养伤。其他的事……等你好了再说，行吗？”
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拖延办法了。
陆良辰盯着她看了几秒，似乎看穿了她的敷衍，却没再逼问。
他只是点了点头，眼底的光暗了暗，却还是带着点不肯放弃的执拗：
“好。我等。”
林雾并不太想听。
“打住。”
林雾抬手打断他，从沙发上捞起自己的包往肩上一甩，“我突然想起还有事，先走了。你的赔偿我会让助理列个清单发你邮箱，记得查收。”
她转身就走，动作快得像在逃，连鞋跟磕在地板上的声音都透着慌乱。
陆良辰看着她的背影，伸出的手停在半空，指尖微微蜷起。
直到病房门被“砰”地带上，林雾才靠在走廊的墙上大口喘气。
“系统，我要跑路！”
她不想干了。
【宿主，你跑什么？】系统不解，【接受表白更利于推动剧情。】
“推动个鬼！”林雾压低声音骂了句，“原书里林芜追了他多少年才换来句‘试试吧’，我这才来多久？他就说‘这辈子慢慢赔’？这根本不是陆良辰，是被魂穿了吧！”
她越想越不对劲，掏出手机翻出原书大纲——
这是她窝在家里的那几天无聊写下来的，以防万一时间久了自己忘记了小说的剧情。
不知道第几章，陆良辰醉酒后错把林芜认成白月光，强吻后冷暴力；第52章，林芜为救他断了根肋骨，他送了套别墅作为补偿；第108章，家族联姻压力下，他才对林芜说“我们结婚吧”等等……哪有半点现在的温情脉脉？
系统突然播报：【检测到男主情感波动异常，但核心数据未偏离。】
【推测与宿主近期行为干预有关——比如彻夜陪护、关心身体健康。】
林雾愣住了。
是因为那些吗？她做的明明都是林芜该做的事，只不过比原书里提前了几年。
难道就是这一点点时差，让剧情彻底脱轨了？
走廊尽头传来护士推车的声音，林雾赶紧直起身，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。
阳光穿过玻璃落在她脸上，暖得有些烫人，就像陆良辰刚才那句“这辈子慢慢赔”，烫得她心慌意乱。